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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he Cat & El Perro

    设定公式站

    🐱猫与狗🐶

    💡英国爱德华时代背景的侦探推理故事。

    目前正在施工中。

    📌更新日期📌

    2023/3/17 网站发布

    2023/4/10

    ①增加了失物招领一则

    ②增加了女仆装分解图

    2023/5/4

    ①增加了角色家族谱

    ②增加了第一章漫画试阅

    2023/6/26

    ①增加了新角色 苏菲

    2023/9/15

    ①增加了新角色 阿丽安娜

    ②增加了新插图《水晶宫博览会》

    ③侦探之家和设定细节部分补充了文字描述

    2023/12/30

    同步更新了实体绘本的新增内容

    2024/6/10

    已公开主线剧情文1-3章节以及一篇番外

    2024/9/5

    ①新增了2024年新宣传图、出展企划展板图

    ②新增了作者后记

    2024/12/1

    ①新增了苏菲的角色成长图、相关新角色

    ②新增了故事插图《酒后小事》

    ③新增了读者repo留言栏

    2024/4/29

    ①新增了番外短文一则

    ②新增了条漫三则

  • 宣传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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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定介绍页

    本创作含有BL向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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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线

    -英国爱德华时代,1901—19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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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期

    维多利亚时代(1860年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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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角色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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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前夜

    “我很肯定犯人就是布朗先生。”
    “你不觉得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
    “绝对是,我可以跟你打赌!”
    “好主意,正想起我柜子里还有一件之前雇的胖女佣留下来的女仆装呢。”
    “……你柜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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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仆上任

    “我就说了不合适!收腰的地方太高而且裙子不够长!”
    “没大碍,找个裁缝改改就行。”
    “但是这套太旧了!不能换一套新的吗?”
    “现在的女佣们都换上新版型了,但我个人更喜欢维多利亚式的。”
    “那种很高级的男佣人穿的呢,像礼服的那种?”
    “一套男管家制服差不多快接近绅士服的价格了——如果你愿意从薪水里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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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束胸体验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快点停下!”
    “你是否喊得太大声了,这还没收紧呢。”
    “我不试了!我不试了!穿这玩意比我在军营挨罚还难受!”
    “女佣们可是要穿着这个工作一整天”
    “酷刑!酷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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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琐事

    “我今天在茶几地毯上看见了一小片陶瓷碎片。”
    “不是我,是你的猫打碎的。”
    “海莉的爪子可推不动那么重的花瓶。”
    “好吧,是你的办公室太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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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委托人

    “关于我的妻子……咦?”
    “现在连管家们也穿上新制服了吗?”
    “请不用在意,这是我的助理。”
    “茶要加几勺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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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捉罪犯

    “我就跟你说了,他拿的不是真家伙。”
    “我哪能确定他那把枪是不是真的,他都准备指向你了!”
    “这点我确实要感谢你……但至少我不会希望我的目标被揍进医院。托你的福,我们起码要等上三天才能听到他开口了,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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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后小事

    “看来今天有只忧伤的老鼠偷偷溜进了酒窖里。”

    “呜呜……”

    “你需要请律师为你做无罪辩护吗,老鼠先生?”

    “……我他妈想吐……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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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文信

    “你在解那封密文信吗?”
    “我已经差不多能把所有字母都对上了。”
    “这么厉害,怎么做的?”
    “最开始先观察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字符是否可以当成元音,如果还出现同个字符并列的情况就有大概率是辅音,
    而单词四周的标注符号可能含有多种语法结构,比如时态或语态、性数标记、动词的变位或者是名词的变格……你明白了吗?”
    “……我的脑子现在只能想到午餐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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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码表

    单词是英语的转写
    语法参照罗曼语族
    标注符号参考印地语的天城文结构
  •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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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已经杀死了他

    -你必须来我们的基地

    -英国博物馆(复数)

    -后天上午 7 : 30

    -女导游将会跟你谈话

     

     

  • 角色故事设定

     

    00.

    圣地亚戈·卡斯缇罗1856年出生在一个西班牙军官家庭,有一个十分严苛的父亲。
    他是家中的次子,除他之外还有一位当兵的哥哥和一个已婚的妹妹。
    母亲是摩洛哥裔西班牙人,全家信奉天主教。父亲在早年支持卡洛斯派,参加过第二次卡洛斯战争。
    1860年,西班牙侵入了摩洛哥并扩大了西属领地,卡斯缇罗童年时就跟母亲在摩洛哥住了几年。
    他的成长轨迹一直如父亲所愿,参军入伍,持枪上阵,参加第三次卡洛斯战争,做完了一个男子汉该做的事。
    1898年,美西战争失败,他回到了西班牙,由于政局动荡,他跟父亲因观念不合大吵一架,把父亲刺伤后逃走。
    他在摩洛哥避了一两年风头后又去了英国,被私家侦探安塞尔以侦探助理的职务收留了下来。
    两人平时会接受一些盗窃案或是民事八卦的委托,偶尔会有一两起谋杀案。一年后,卡斯缇罗收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从之后的某天开始,伦敦发生了一系列案件,从有身份的人被杀封口再到博物馆藏品失窃,两人一路调查此类连锁案件,越来越大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涉及地下黑市交易,甚至是间谍行动。
    而卡斯缇罗父亲的死或许也与此有关……

     

     

    安塞尔·奥尔斯顿出生在维多利亚时代的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他是家中的长子,有一对相差十岁的双胞胎妹妹。
    奶奶是德意志+法国混血,父母都是英国人,母亲祖上有丹麦血统。父亲的职业是一名出庭律师,认识很多政界人士,母亲则是为贵族小孩上课的家庭教师。
    安塞尔小时候主要由家里雇佣的女仆负责照顾,住在伦敦的中产街区,因为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他从小学会了好几门语言,喜欢看书,最喜欢的现代作家是爱伦坡。
    受到律师父亲和爱伦坡作品的影响,他长大后也想要成为像杜宾侦探那样的人。
    大概在八岁的时候,安塞尔在平民区帮助了一个小孩,在掏钱时被歹徒看见然后顺势就被绑走了。绑匪想敲诈他的父亲拿赎金,不过安塞尔很快就凭借着自己机灵的头脑跑了出来,还告诉了警察将绑匪绳之以法。
    安塞尔念完公学后进入了伦敦大学学院法学系,拿到学位证成为了一名事务律师,
    因此认识了很多不同阶级的人,包括议员、平民和工党成员,而他的父亲也在后来晋升为法官。
    在88年伦敦的开膛手杰克案件之后的几年,他推掉了律师的工作转而变成了一个私家侦探,似乎他并不是很信任苏格兰场。
    后来由于家里雇用的胖女佣要回乡下退休,他开始需要招聘一个侦探助理兼家务帮手。
    于是在某一天,安塞尔的朋友跟他说今早在港口捞到一个疑似偷渡的葡萄牙人……

     

    故事背景 20世纪初期

     

    美西战争于1898年爆发,西班牙陷入了长期的政局动荡,
    卡斯缇罗刺伤父亲后逃往了摩洛哥。
     
    丨 第一次摩洛哥危机(1905~1906)
     
    1904年4月英法签订协定(三国协约),法国承诺不干涉英国在埃及的行动,
    英国则承认摩洛哥为法国的势力范围,但这侵犯了德国在摩洛哥的利益。
    1905年2月,法国要求摩洛哥在法国监督下进行“改革”
    企图使其成为法国的“保护国”
    德国对此抗衡并宣称要维护摩洛哥的独立。
    7月8日达成协议,双方同意召开《马德里条约》国际会议,
    讨论摩洛哥问题。
     
    在此期间,卡斯缇罗计划离开摩洛哥,于是藏进了一艘直布罗陀商船,
    于11月抵达了泰晤士河的伦敦港。
     
    丨伦敦 1905年11月
     
    外甥女苏菲在11月5号的篝火之夜受了伤需要居家静养,本月没有来事务所串门。
    并且安塞尔雇的胖女佣提出自己要回乡下退休,离开了事务所,目前事务所仅剩安塞尔一人和一只猫。
     
    卡斯缇罗抵达伦敦后在港口转悠了几天,在被问到来历时声称自己是葡萄牙人(英葡有同盟关系),
    由于行迹过于可疑便被传到了安塞尔的耳朵里。卡斯缇罗在安塞尔的超级话术下很快坦白了一切,
    令人意外的是安塞尔居然收留了他。
     
    卡斯缇罗一开始只会把家务事弄得一塌糊涂,在安塞尔鸡同鸭讲的严厉说教下总算做得有了点样子。
    有时他还要帮安塞尔跑腿送信或是整理文件,每次一搞砸,安塞尔就会惩罚他承担更多的家务,
    但卡斯缇罗也有小脾气,会用母语说着气话并开始扔工具和丢书,
    或是把安塞尔还没看完的泰晤士报丢进壁炉里烧掉。
    阿丽安娜一开始就觉得卡斯缇罗不靠谱,还跟安塞尔斗了一阵子的嘴。
     
    丨伦敦 1905年12月
     
    卡斯缇罗加入侦探事务所后的第一个案件是钟表店劫案,犯人打晕老板卷财跑路,
    因为行迹可疑被铁路工人目击。
    卡斯缇罗借此跟安塞尔打赌,结果便是喜提女仆装一套。
     
    丨伦敦 1906年1月
     
    大批英国妇女游行示威,不惜通过暴力、情愿坐牢以争取选举投票权利。
  • 第一章试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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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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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尔斯顿一家

    England

    (183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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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斯缇罗一家

    España

    (183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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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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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丽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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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物招领一则

    1905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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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仆装分解

     

    步骤二省略了一件白色内衬上衣
    以及一条裙垫,也没有穿束胸。
    (男模特本人似乎不太愿意)
    白色领口和袖口都是假领假袖,可以拆下来换洗。
    卡斯缇罗穿的这件是安塞尔上个女佣阿姨留下来的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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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茶

     

    茶具刚传入欧洲的时候因为茶杯没有把手,所以欧洲人喝咖啡和热茶的时候都是先倒在茶碟上快速冷却,再像喝汤一样就着碟子喝的。
    后来的茶杯虽然有把手了但用茶碟喝的习惯一直沿用到19世纪末。
    20世纪之后富人和中产慢慢都转变成直接拿茶杯喝,而在一些下层阶级还保留了这个习惯。
     
    安塞尔在喝刚泡好的茶第一口时也会选择先倒在茶碟里快速冷却后品尝。
    这点很像猫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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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探之家01

    一楼 结构图
     
    安塞尔在伦敦西区的小独栋,其实并不算大,不过对于他这种独居中年人来说姑且足够了。
    实际上他原本的家是一栋大别墅,只是现在很少回家。
    他似乎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摄政公园-马里波恩区
     
    附近车站:
    ——贝克街站
    ——大英博物馆站
    ——国王十字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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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侦探之家02

    二楼+地下室 结构图
     
     
     
    楼上的两个卧室,其中一间的空间很小,会提供给客人或佣人。另外一间是安塞尔的大房间,设有壁炉。
     
    卡斯缇罗在入住了三天后因为觉得小房间太冷于是强行侵入了安塞尔的房间与他共睡一张床。
     
    还是别指望身为异乡人的卡斯缇罗能够懂得如何把握阶级社交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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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定细节

    卡斯缇罗拥有西班牙和摩洛哥双重血统,虽然并不能用英语流利交流,但他似乎掌握不少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单词,可以跟来自北非和中东的商人以及一些委托人进行沟通,即使是平民区街头那些烦人的吉普赛人他也能说上几句话并且向他们索要一些难得的情报。
    他们的消息网可比苏格兰场和每日邮报的报道要快得多。
     
    在维多利亚时期,为了培养殖民扩张人才,英国的大学非常注重体育教育,甚至比文化课还要重要,所以安塞尔体能也非常好,但他平时不会先动手,动手的事都由卡斯缇罗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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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故事

    小圣地亚戈与母亲在摩洛哥

    Morocco (1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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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宫博览会

    1851年5月
    首届国际工业博览会
    于伦敦海德公园举办
     
     
    同年10月举行闭幕式,
    博览会结束后水晶宫移至伦敦南部的西德纳姆,并以更大的规模重新建造,1854年由维多利亚女王主持向公众开放。
     
    1936年毁于大火。
  • 小条漫

    电脑端可右键查看大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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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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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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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广告海报

    奥尔斯顿皮鞋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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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线故事

    01.

     

    阿丽安娜想不通为什么安塞尔执意要收留那名可疑的西裔男子。尽管安塞尔对此的回复是“找到了极好的一条猎犬”,但她始终无法对卡斯缇罗放下戒心。

    他的个子比安塞尔还高,右眼上刻着一条粗长的疤痕,凶狠野蛮的模样足以让人畏惧,每当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这条猎犬总会默默地跟紧在主人身旁,他平日里就像暗影一样围绕着安塞尔,保护对方不受到任何威胁。

    但老实说,阿丽安娜觉得自己那西装革履、英俊得体的兄长并不需要保镖,因为她亲眼见过安塞尔将巷子里的几个小混混全部打趴在地,事后还会掏出一张丝绒手绢慢慢擦拭起自己的桃心木拐杖。而卡斯缇罗甚至连英语都听不大懂,只能磕磕绊绊地跟他们用法语交流。

    更滑稽的是,俩人一旦回到他们的小屋,卡斯缇罗又会化身成穿着蕾丝花边长裙的男佣为安塞尔倒上一杯热茶。阿丽安娜不禁暗中猜测男佣是否有偷偷在他的裙子里藏起一杆猎枪。

    “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神秘的探员,或者是哪个贵族乡绅的私生子。”阿丽安娜这样说着,在得知对方只是个外籍逃兵后便不再抱有兴致,卡斯缇罗还总是对着她傻笑。

    或许安塞尔不愿意亲自出手只是纯粹地不希望自己的大衣外套被血和泥土弄脏,仅此而已——尽管她仍然对大侦探及其不靠谱的猎犬同伴抱有一些疑虑,阿丽安娜如今不得不把苏菲托付给他们,而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街头游行中的一员,她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接走孩子。

    “你们的事业快要进行不下去了,你对此心知肚明。”

    安塞尔淡淡地说,即使是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也是一副不讲情面得让人想揍他的嘴脸。

    “去他妈的国会!”她用高跟靴狠狠地蹬起脚下的名贵地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惹上了不可控的麻烦,那一定会波及到所有人身上,到时候就算撇清关系也太晚了。”

    安塞尔伸手扶住妹妹的肩膀以示让她冷静,她的兄长还没有刻薄到无情的地步。

    “但只要苏菲想留在这,不管多久都可以。”

    小女孩的咯咯笑声时不时从楼上传来,根本不在乎任何事的苏菲此时正在二楼卧室与卡斯缇罗玩起了布娃娃。

    一场气氛严肃的谈话结束后,阿丽安娜便戴上帽子匆匆离开了,苏菲在得知自己接下来几天要跟舅舅住在一起后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对着安塞尔喊道:“我们明天要去哪里玩呢,白兔先生?”

    “明天我们要去水晶宫举办茶会。”

    安塞尔说完伸手摸了摸小爱丽丝的金发脑袋。

     

    一周后一名典当铺老板来到了安塞尔的事务所门前,他神情紧张地在门口东张西望,进入客厅后还神秘兮兮地拉上了红布窗帘。

    “我觉得我近日被人跟踪了,先生,而且我今天在检查典当物品的时候还在一个座钟里发现了一张密文信。”

    他把皱巴巴的信纸递给安塞尔,上面写着几串不明所以的字符与标点,这表明大侦探又得在他的专属安乐椅坐上一整个下午了。

    卡斯缇罗就这样靠在一边,看着安塞尔在桌前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眉头紧皱得连下午茶糕点都没有吃下,就在他伸手想要拿走一块的时候又被安塞尔一巴掌拍了回去。

    “拜托!”卡斯缇罗撇撇嘴。

    安塞尔长叹一口气,接着又把整个盘子都递给了他,示意让他坐远一点别再打扰自己。

    “等下你必须把地毯上的饼干渣打扫干净。”

    当时间来到夜晚,卡斯缇罗侧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突然被安塞尔叫醒,他手上拿着已经封好的信封拍打了几下卡斯缇罗的脸颊。

    “近期似乎会有个神秘组织在大英博物馆碰头密谈,你今晚就得把这封信交给那个大胡子警探,我们得把秘密情报传给苏格兰场。”

    “可是晚上好冷啊。”卡斯缇罗小声抱怨起来。

    “我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安塞尔用白手套抹掉了还沾在对方胡须上的饼屑,“动脑的事情由我来做,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

    在另一张沙发上趴着的海莉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地,翘着尾巴优雅爬上了二楼。

     

    几天后卡斯缇罗迎来了在伦敦的第一个情人节。

    尽管他与安塞尔都早已到了临近五十岁的年纪,但巧合的是他俩都仍是单身,在这种到处充满着玫瑰与粉红色泡泡的节日里显得有些许无措。甚至连苏菲都收到了邻居小男孩的情人节贺卡。

    实际上卡斯缇罗曾有过几任未婚妻,但可悲的是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军队里,每每放假回来后他的未婚妻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

    他还曾打趣地问安塞尔是不是也被女人甩过几次,但安塞尔只是说自己仍未能够找到可以成家的心仪伴侣,他的父母也是在将他精心培养到了十岁后才生了两个妹妹,晚婚晚育已经是中产阶级的普遍现象。

    但事实便是,无论是圣诞节还是情人节整个事务所里只有他们两个大男子汉以及安德伍德打字机互相陪伴。

    噢,当然还有海莉,但海莉不会理会任何人。

     

    阿丽安娜在游行风波结束后就将苏菲接回了家,不过苏菲已经与卡斯缇罗结交了深厚的友谊,她来事务所串门的频率变高了。原本安塞尔对于这种思维跳脱喜欢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有些没辙,但好在卡斯缇罗帮她减轻了带孩子的负担,比起个性严肃、不苟言笑的舅舅,苏菲似乎更喜欢骑在她的卡斯缇罗叔叔肩上进行大冒险。

    在耶稣受难日和复活节假期时,卡斯缇罗跟随安塞尔为教堂做了捐献,自从上次那封密文信被破译后苏格兰场虽然进行了一阵子的调查,但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新情报。卡斯缇罗说那个典当铺老板只是一直在疑神疑鬼,或许连密文信也只是一通低级的恶作剧。

    安塞尔则回答说:“凡事不要过早下定论,不然你接下来得到的可能就不止一套女仆装了。”

     

     

    02.

     

    “雷尔夫给我带了四张艾登马戏团的票,今晚会在海德公园开巡演。”

    “马戏团!马戏团!”

    安塞尔给在桌边探出了一个圆脑袋的苏菲递过两张票券,也给了另一边同样探出脑袋的卡斯缇罗一张。

    “所以我们今晚要去看表演吗?”卡斯缇罗两眼放光。

    “那得看你的速度了,因为在这之前你得先把卧室打扫完。等下艾丽会过来接孩子,我让她跟我们一起出发。”

    在一旁的苏菲继续蹦跳着说自己今日获得了五月女王的称号,小伙伴们还给她做了大花环。

    “去年还有过几次畸形秀,今次的马戏团据说是从苏格兰那边过来的,他们会在五朔节晚上做露天篝火表演,还会有大变活人秀。”安塞尔接着说。

    “噢,我不喜欢畸形秀!”卡斯缇罗皱了皱眉头喊道,“畸形秀总会让我想起伤残的队友……相信我。”

     

    夜晚,安塞尔一行人跟着其他游客落座在了观众席,只见广场中央的红发魔术师手仗一挥,灯光一亮,围在四周的装饰物就燃起了大火,整个广场火光熠熠。

    “我说,露天明火不会有危险吗? 这孩子去年就在腿上弄了一个疤。”阿丽安娜有点担心地让苏菲坐得离自己更近了一点,而苏菲挤出了一个鬼脸。

     

    紧接着就如常见的大变活人一样,女助手在众人眼前钻进了魔术箱子里,十多秒后红发魔术师就毫不留情地将长刀从外插入,又用大铁锯将箱子一分为二,在观众的鼓掌中打开箱子,里面空无一物。

     

    “他怎么做的?他怎么做的?”苏菲扯着安塞尔的衣袖,大声问道。

    “简单来说,魔术箱底下会有一个暗道,而他们用镜子巧妙地将暗道藏起来了。”

    “喂,你就这么直接讲给孩子听了吗?”

    卡斯缇罗在一旁撞了撞安塞尔的肩膀,而就在这时响起了放礼炮的声音,五彩缤纷的碎纸屑在广场中央漫天落下,苏菲被弄得打了一个喷嚏。

    接下来女助手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观众席的一个角落,红发魔术师则优雅地对观众们行了一个礼。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些火苗就像藤蔓那般迅速爬上了魔术师的黑色燕尾服,围绕在四周的艳红火光越来越大,直至火焰将魔术师整个吞没了。

    观众席上的游客们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漂亮的退幕表演,但随着热烈的鼓掌声逐渐转变成一声又一声惊恐的尖叫,事态便已经朝着最毛骨悚然的情况发展。

    等到所有人都撤离了广场,留在原地的魔术师已然变成了一具冒着热气的焦体。

     

    第二天,艾登马戏团魔术师的自焚事件就成了大众的热议话题,人人都在谈论着这场悲惨的演出事故。

    而安塞尔,则是让几个熟人朋友搜集了苏格兰近几年的新闻报纸。

    “你又在自顾自调查什么呢?”

    卡斯缇罗觉得安塞尔似乎是闲得发慌。

    “我的兴趣之一就是记录不列颠各地的民间事件。”

    安塞尔头也不抬地说,“我记得前几年在苏格兰同样有过类似的事故,所以我调查了一下这位魔术师的身份。”

    “有什么发现吗?”

    “调查显示该魔术师三年前在爱丁堡的大变活人表演中也发生了火灾,但是那次无人伤亡。”安塞尔像变魔术那样从文件堆中抽出了一份对应的报纸递给了卡斯缇罗。

    “当时的事故把整个剧院都烧着了,而火源是那个带有暗道的魔术箱子。”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但在看到卡斯缇罗依旧眨着那双金色眼睛瞧着他时,又无奈继续讲了下去:

    “不觉得有些蹊跷吗?按理说,火灾事故中那名女助手因为需要从秘密通道转移,所以处在密闭空间的时间会更多,但她却在最终活了下来,而这次的死者是魔术师。”

    “你是说女助手有暗箱操作的嫌疑吗?”

    “你知道的,我有对双胞胎妹妹。每次看到类似的变人戏法,我都会额外考虑一下是否有双胞胎助手的存在。”

    安塞尔拿起杯子抿起了茶,似乎是在等待卡斯缇罗能自己开窍。

    “噢!”卡斯缇罗恍然大悟般地喊了出来,“女助手其实是双胞胎!当年爱丁堡的事故中她的姐妹被关在箱子里烧死了!魔术师为了名声掩盖了此事……昨晚伦敦的演出则是女助手策划了三年的复仇。”

    “你变聪明了。”

    “但她的作案手法是什么?魔术师为什么会自燃呢?”

    “你还记得他着火之前有人放了彩花礼炮吗?”安塞尔继续推导着,“当时苏菲还打了喷嚏。”

    “火源是纸屑吗?”

    “或许是更加细小的东西……比如说女助手事先在礼炮里加塞了大量的柳絮。”

    “你打算要去揭发那个姑娘?她的经历还蛮可怜的。”

    “不,并不需要我出场。只要警察们检查现场能够更细心一些,再对她做一下背景调查便能知晓答案。再说,那个魔术师的死是罪有应得。”安塞尔喝着茶回答道。

    “原来你也有心软的时候。”卡斯缇罗很高兴安塞尔没有如他先前所想的那样刻薄。

     

    某天,阿丽安娜带着几封私密档案打算前来事务所转交给安塞尔,但他和卡斯缇罗此时已经出门了。于是她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先上了楼。大约半小时后,她听见俩人已经回到了家,心想着等到他们交谈结束再下去,于是便透过楼梯栏杆,偷看到安塞尔正坐在办公椅上,而卡斯缇罗在用自己的母语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

    阿丽安娜知道自己的兄长学东西很快,但没想到他现在已经能够理解一些复杂的西班牙语了。就在这时,卡斯缇罗突然凑上前去,抬起一条腿的膝盖搭上椅凳,俯身吻向了安塞尔。

    她在楼上瞪大了眼睛,而安塞尔肯定也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妹妹正在屋里,但却并没有任何要拒绝的意思,他回应了那个吻,抬手轻轻抚摸起卡斯缇罗后脑的碎发。

    天啊,她想着,决定之后不会再过问今天的任何事。

     

    之后的日子依旧如往常一样。

    卡斯缇罗整天都像个狗皮膏药那样黏在安塞尔身边,而安塞尔也依旧会卷着报纸厉声训斥他的狗。

    没人问过猎犬到底是不是出于自愿才臣服于主人的,也没人问过臭脾气的主人是否真正爱着他的狗。

    但管它呢,因为生活仍在继续,他们无法止步不前。

    03.

     

    圣地亚戈·卡斯缇罗时常会回忆起自己的孩童时光。

    那个时候父亲长年待在军队里,而母亲则是个没日没夜给人做衣服的裁缝。由于家里有三个孩子,他又作为那没什么存在感的次子,有段时间被交给了邻居家照顾,实际上是为人家干活。父亲想让儿子从小就开始吃苦,磨练男童那似乎永远花不完的精力,同时也能够为母亲减轻养家的负担。

    那邻居老头是个酗酒的瞎子,小圣地亚戈每天都要帮他跑腿买酒,还要帮他做饭、赶羊和打理畜棚。

    街坊邻居每每瞧见小圣地亚戈,总是戏说他像个没父母管的小癞子,整天不穿鞋就这样在大街小巷里跑上跑下,弄得那双脚丫子总是脏兮兮的。

    尽管生活并不十分富裕,好在天空总是晴朗,阳光灿烂,他每天会哼着小调,带着他那头名叫小银的小毛驴一起去赶羊,或者是在转动的巨大风车底下跟别的孩子一起搭石子,拿着用木头做成的长剑玩上几轮剑术对决。

    傍晚时分,他时常会跟着几个小男孩钻到一处长满爬藤的摩尔墙角,偷偷看向墙内正在收着衣被的屋子女主人,那是一个头上别着一朵红玫瑰的直布罗陀姑娘,有着黑褐色的卷曲长发,在脖颈处还能瞧见一颗小痣。

    这些儿时回忆在卡斯缇罗的脑海里总是暖金色的,混杂着泥土与橄榄树的气息,能够让人感到些许温暖。

    但一等到他睁开眼睛,就只会看到阴云密布的伦敦街景,此时还正下着淅淅沥沥的阴雨。

    “伦敦的天气令人沮丧。”

    卡斯缇罗这么说着,而安塞尔难得地对他表示了认同。

    去年末的冬天,卡斯缇罗总是到安塞尔的房间蹭用壁炉,习惯了军营生活的他一直觉得两个男子汉挤在一张床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安塞尔并不习惯与别人同床共枕,在忍耐到春天之后,他便无情地将卡斯缇罗赶回了佣人房。

    不过,现在的他偶尔还是会在半夜钻入安塞尔的被窝,与他滚作一团,海莉自此也不喜欢在卧室里呆着了。

    在当下社会,人们还并不是那么地能够接受一个男人会爱上另一个男人,大家都忍住了不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就连阿丽安娜也不知道她与她的兄长到最后会是谁先站在法庭上。

     

    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男人们从小就被规训要懂得如何控制情绪,冷静与隐忍成为了工业革命之后的一代个性标签。 安塞尔对于面部表情的管理好得惊人,总是一副抿紧了薄嘴唇的样子,卡斯缇罗还从未见过他的笑容。但他那过于白的脸颊也会有泛红的时候,卡斯缇罗总会咧嘴笑着说,瞧你的脸,红得像只熟透的章鱼,接着便会遭到对方的一记拐杖痛击。

    卡斯缇罗不禁想着,自己应该是见过安塞尔摘下眼罩的极少数人之一,虽然那只被掩藏的眼睛并没有什么惊天大秘密或是特别之处,只是那颜色比另一只眼睛要更淡些,像是冬天被冰冻的湖水,仿佛还能够在虹膜中瞧见雪花。卡斯缇罗很少见过下雪天,他在床上常常会盯着安塞尔的蓝眼睛出神。

    安塞尔的手指常附着烟草味,他会轻轻地抚摸卡斯缇罗的蜜色肌肤上那些坑洼的伤疤,手法就像是在安抚着一头负伤的肉食性动物,让他乖乖收起自己的利齿和毛刺尾巴。

    天性热情的卡斯缇罗仅仅花了半年时间,就已经与街坊邻里打成了一片,他对隔壁邻居夫妇和商铺老板的家庭伦理八卦的熟知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安塞尔,就连平民区的一些小混混也愿意不要报酬就为卡斯缇罗做事。

    而这或许就是安塞尔的“远见”,卡斯缇罗确实是一条极好的猎犬。

     

    就在大家都要忘了那封密文信的时候,一则重磅新闻突然爆出,大英博物馆中有关摩洛哥的一件文物被盗了。

    “至少它有机会物归原主了。”卡斯缇罗对此评价道,心里暗想着好在当时没有打上第二个赌。

     

    可生活就是这样,就在你即将忘却一些东西时,那些东西很快就会以各种方式再次占据你的脑海……卡斯缇罗本应熟知这个残酷的人生道理。

    就在某天,安塞尔从邮差那收到了一封来自葡萄牙的陌生来信,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它,而是思考了几分钟后决定直接将它交给卡斯缇罗。

    “我想这是写给你的。”

    卡斯缇罗在接过信后便独自回到了卧室里,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他才神情呆滞地走了出来。

    “我的父亲去世了。”他用轻微颤抖的声音说道。

    “还有我的妹妹,她希望我一切都好,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知道我现在的下落,该死……”

    他哭得像个孩子,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压进安塞尔的怀里,而安塞尔就这样回应着他,任由恋人的鼻涕眼泪蹭脏他的蓝色西服。

     

    在小小的佣人卧室里,那个棕色的手提箱依然在那,只是多了一层灰和些许时间的痕迹。

    在几年前,卡斯缇罗决定离开的时候,他便将自己的童年和过去全都密封在了这个箱子里,还有关于父亲的一切。

    之后他虽然带着手提箱走了很远的路,但是一次都没有再打开过它。 因为只要一打开它,某种看不见却脆弱的东西就会跑出来。

    他深知那个手提箱里装满了他童年时代的所有幸福,还带着古龙水的气味,他曾无比熟悉那种气味,就像是即将调谢的玫瑰,现在的他却觉得那味道令人恶心,浓烈地冲击着他的鼻腔,使他无法忍受。

     

    即使是多年以后,他依然会回想起当年父亲带他去巴扎集市买糖的那个下午,还有厨房里的那口小锅滋滋冒着烩饭的热气,母亲的脸就在氤氲的蒸汽中逐渐消散。

    但他只要一回忆起过去,就会发觉那些岁月离他越来越遥远。

    想到这里,悲哀就像是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有一次他正走在梅利利亚的海岸边上,想着干脆就这样将手提箱丢进海里扔掉,他确实这么做了,但随后又在众人的注视下跳入海中将箱子捞起,浑身湿透地将它带回。

    还有一次,他正试图擦掉皮箱上的那块咖啡污渍,那是他不小心弄洒了杯子而留下的,却一直擦不掉,他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夜晚时分,他就这样抱着手提箱睡去,却在梦里隐约听到了父亲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的话语,梦中的话语。

    “我为你的一切感到骄傲。”

     

    他睡得很熟,如此温顺,就像是睡在了母亲为他铺盖的地毯上,有着古龙水和即将凋谢的玫瑰的味道。

     

     

    迟到的面包

     

    作者:shom

     

    卡斯缇罗提着装有面包的棕色纸袋,匆匆跑回安塞尔与他一起居住的小独栋,踏进厨房,把面包放到桌子上,脱下微微渗汗的白衬衫和西裤,从墙上挂钩取下安塞尔给他准备的女仆套装,接着又手忙脚乱地把自己塞进黑色的连衣裙,系上白围裙,别上蕾丝帽子,再用一双粗糙结茧的大手平整了一下胸部和腰部的褶皱。

    “妈的,这裙子真紧。”他嘟囔着,砰砰一通从热水壶倒出热水沏茶,等着茶水泡开时他又从壁橱里物色出银边瓷盘、茶具和餐具放在一旁。接着卡斯缇罗把面包切出三小片,分别涂上苹果酱、草莓酱、李子酱,他暗自提醒自己果酱要均匀覆盖并留有一定的边沿,否则安塞尔又要给他说教那些适度与节制的美德。

    准备就绪后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端着盘子和茶壶灵巧地打开厨房门,走向坐在客厅办公区看书的安塞尔。他正在读最近买到的《金枝》,一本他非常喜欢的宗教和人类学著作。

    “您的茶和茶点已经准备好了,先生。” 卡斯缇罗低头简单行礼说道。

    “放在桌上吧。”安塞尔放下书,打量了卡斯缇罗一眼,接着走到他跟前,将他趴下来的领子捋直,又把那漏出来的两三缕棕色发丝帮他塞进帽子里。

    “作为女仆,应该始终保持自己的仪容得体,哪怕是他或她没有及时完成主人的任务而必须加快节奏的时候。”安塞尔回到座位,把一些茶倒进茶碟里,开始对着碟子徐徐吹拂起来。

    “Como un gato.”卡斯缇罗小声说道。

    “要么不说话,要么说清楚些。现在请解释为什么你回来比平常晚了二十分钟。行动缓慢对于一个侦探助理而言并不是好特质。”

    “都是因为面包店的布朗老头!在跟他的女儿西尔维娅吵架!”卡斯缇罗尽力地比划道,但是女仆装牵制了他的手舞足蹈,“麦吉还带我看了好久后厨新做的面包。”

    “麦吉是那个挺喜欢你的服务员吗?”

    卡斯缇罗脸有点红:“就是请我喝过几次茶而已。”

    “他们为什么会吵起来?”

    “嗯……好像是西尔维娅想在店里放一些……嫌弃权的传单?布朗老头说那样会影响生意。”

    “是选举权。”安塞尔纠正说,“现在很多商店的主顾对于选举权的态度⽐较保守,因为他们不希望让下午茶掺进政治的铅字味道。不过这的确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会去关心的事情,毕竟非常新潮。”

    “所以什么是选举权?”卡斯缇罗又问道。

    “英格兰的时政,对于一个连选举权的单词都不会拼写的西班牙人来说还是太复杂了。但是你可以问问艾丽,她能跟你聊⼀天⼀夜。”安塞尔继续翻开书看起来。

    “这与国籍无关,每个人都应该了解!”

    一声响亮的女声穿透空气震痛了安塞尔的鼓膜,一位金棕色头发,绿眼睛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正拿着安塞尔的家门钥匙。

    “……我想我应该考虑换钥匙了。”

    安塞尔站起身来,走向门口领着妹妹在沙发上落座。

    “我记得,前些日子我委托你找一些42号案件的资料,是关于苏格兰地区最新修订的法案。”

    “当然给你准备好了。但我更惊奇的是,你们竟然在讨论选举权!”阿丽安娜翘着腿,递给了安塞尔一袋档案。

    “可以展开说说吗?”

    卡斯缇罗靠在沙发旁饶有兴趣地问道。

    “简而言之,就是让妇女们能够在选举中投票选出选区代表,他们会代表选区在下议院表决法案。再简单点说,妇女能够通过选举权获得更多权利。你知道英格兰法律里妻子完全被丈夫所支配吗?财产,离婚,妻子完全没有任何话语权!” 阿丽安娜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如果你最近在把泰晤士报丢进垃圾桶之前,能够先看一眼,就能明白这个单词的意思了。女仆不应该问太多问题,现在接着工作吧。” 安塞尔使唤着卡斯缇罗去把托盘拿过来,阿丽安娜则玩味地打量着那个被女仆装包裹的高大男人。

    “你们还在玩那个女仆游戏呢。”

    “这是我跟他的约定,对不对, Santi ?”

    卡斯缇罗略显尴尬地别过了头,安塞尔接着拿起一片苹果酱面包,说道:“尽管如此,有些人认为上帝让女人和男人有不同的分工,而给予女性选举权会破坏上帝的意图。当然,这种观点的确过于自大。还有些人觉得女人不够聪明,难以做出理性的决策。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女性可以通过其美好的品德在家里影响男人,进而影响世界的决策。”

    “老哥,你听起来就像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留声机一样!不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妇女们必须要拥有自己的声音,不仅如此,我们要做出一些真正有影响力的事情! Deeds, not words !”

    阿丽安娜很激动。

    “我并不是在反对让妇女们拥有选举权,艾丽,我只是列出了现在的一些主流观念。”

    “对了,今天西尔维娅想在店里放些选举权的传单,但布朗先生说会影响他的生意。”卡斯缇罗又开始倒茶。

    “这个顽固不化的老东西!” 阿丽安娜咬牙切齿地说。

    “至少他做的司康面包是一流的。” 安塞尔吃着面包,接过了卡斯缇罗递来的热茶。

    “甜点脑袋!”

    阿丽安娜骂了一嘴,卡斯缇罗止不住偷笑起来。

    “喂,这位从欧洲大陆来的天主教徒先生,你觉得妇女争取选举权的事情合理吗?”阿丽安娜转而又看向了他。

    “我觉得听起来很合理……你要是看到西班牙的那些女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大,干活跟男人一样猛,你就会拱手把选举权给她们。”卡斯缇罗顿了顿说,“我跟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被母亲一个人养大的,父亲总是不在家。他从不为我们做任何事,而我们则必须回应他的要求和期待。我觉得那样的母亲太可悲了。”

    “这才是正常人的看法!我要去跟他们再聊一聊,利用一些‘技巧’说服他们,布朗先生年纪大了,以至于畏手畏脚。”阿丽安娜又气势高昂地出门了,留下安塞尔与卡斯缇罗继续共度下午茶。

    “很⾼兴你对女性的了解具备⼀定深度。” 安塞尔说。

    “我认识过很多⼥⼈!我有跟你说过伊莎⻉拉吗?” 卡斯缇罗兴致勃勃地想要给安塞尔讲述自己的过往情史,却被对方打发去了厨房清洗餐具。

    “我今天买了番茄!晚上咱们可以吃炖肉烩饭!”

    卡斯缇罗边洗盘子边冲着安塞尔喊道。

    “挺有异国风情的,可以尝尝。”

    晚餐时,卡斯缇罗望着窗外下着的小雨突然对安塞尔说道:“如果出现了一场非常大的战争,所有男人都去打仗了,会怎么样?”

    “那么女性就需要管理国家的各种事务,她们,将会取得话语权。但我认为现在的时代很难会出现这样的战争,世界正在走向和平。” 安塞尔把淡红色的米粒送进了嘴里。

    “除非这场战争是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

  • 番外短文

    01.

    卡斯缇罗在安塞尔家中留宿的第一夜,由于佣人房间没有壁炉,他只能整个人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小床上。

    常年生活在地中海地区的他从未感受过英国的冬天会如此寒冷,那一夜里他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想着自己干脆就这么破门而入闯进屋主人的房间——只要能蹭用到壁炉,哪怕让他像小狗一样趴在地毯上睡觉也好。

    但是转念又一想,其名为安塞尔的那个男人光是愿意收留他并给予他食物已是莫大的仁慈,自己不能再得寸进尺地去讨要更多。

    他在寒风中默默地坚持了第一夜,第二夜……第三夜,他下定了决心,从床上一跃而起,径直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雕花木门前。

    随着几声咚咚咚的敲门,在屋内的人回应之前,卡斯缇罗就已经敏锐地听到了左轮手枪上膛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低沉的男声终于在门后响起。

    “……太冷了。”他怯声地回答道。

    “什么?”

    “太冷了,先生,请让我进您的房间吧!”

    卡斯缇罗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后背打得挺直。

    “不行。”

    “老天,我真的会冻死在这的!我只是想烤一下壁炉!”

    “我刚刚说了不行。”

    安塞尔此时已经把手枪抵在了门锁上,

    “我还仍未完全地信任你,而且,你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做阶级之间的社交距离吗?”

    “求你了,先生……”

    “……”

    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房门被打开了,卡斯缇罗终于瞧见了他心心念念的暖色火光。

    看着对方那张被冻得鼻头发红的蠢脸,安塞尔只能叹气地继续说道:“你先把佣人房的床单拿过来铺在地毯上……”

    还未说完,卡斯缇罗就迫不及待地穿过了他的身旁,一头栽在他本人的床上,把自己裹进了温暖舒适的法兰绒厚被里。

    而安塞尔紧握枪把的拳头在此时爆出了更多的青筋。

    不可理喻的西班牙佬!

    他上一次像这样如此地愤怒,还是因为有一只浑身泥泞的棕色兔子把他精心打理的花园菜地挖得一团糟。

    “虽然我确实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过这些规矩……”他咬牙切齿地拉上了枪栓,以防止自己一时冲动地让卡斯缇罗的鲜血染遍床铺。

    “第一,你做任何事都得经过我的我同意,第二,因为我有洁癖症,所以你不能像这样肮脏地爬上我的床。”

    “噢,我明天会帮您洗干净的!就让我跟您睡一晚吧!”

    只见卡斯缇罗像毛虫那样扭动着,哪怕是让他死,他或许都不会再钻出这个被窝了。


    但他此时还不知道的是,安塞尔·奥尔斯顿从五岁开始就独自睡觉了,在那之后的很多年间,他从不跟别人同床共枕——愚昧无知的卡斯缇罗差点就因此付出小命。

    可是,好吧。



  • 【Comicup2024-出展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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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可填写留言卡给作者!

     展出时间:

    2024年8月广州CPGZ06

    2024年10月杭州CP30

  • 作者后记/故事杂谈

    lofter 传送门——点击查看

  • 周边套装

    【现已完售】

    QQ:867384358

    Lofter/小红书:狐猴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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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图+文案丨
    迪达
    丨排版设计丨
    迪达
    丨校对」
    糖墩装圆
    丨Guest图文丨
    六岁 Knomet 依杨
    归小萌 麦稻 苦竹箨
    Shom 玄灯灯 凡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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